乡下老屋志

       乡下老屋，老家村最西建筑也。此地原为一沟，先祖父时以土填之，于其上建房。期间屡遭拦阻，是故工期愈长，三年始成。

       老屋有北屋两间，东西屋各一间。东屋为庖，西屋为仓，北屋一则供居寝，一则供饮食待客。南有围墙，与各屋围为天井。六口之家，人丁颇多，故屋甚大。出西南角门，有影壁，上绘花鸟木石。南北各植树，以槐树居多。每年五月之初，树树生花，花花绽放，花香甚浓，弥久不散。屋后向西为空地，祖母辟为菜园，菜蔬应时而种，自给有余。有犬养其中，甚静，唯生人过往时吠叫。

       余于此处长成。幼时，双亲迫于生计远去，余与祖父母居一处。先祖父，地道农人也。熟于稼穑，亦通猎捕之技。余幼时无玩物，先祖父尝于菜园为余捕一麻雀。雀甚小，新羽初成。余知雀性傲，遭捕获，人供饭粒不食，唯有一死。余不忍，遂放之，先祖父笑而不语。又一年夏，祖母遣余之田，送瓜予祖父。余捧瓜至田，满目为麦之金黄。风起，麦随风动，如泛涛之海。祖父立其中，尤显高大，见余而展颜。时虽夏日，余未觉热，但闻有鸟啼鸣，声甚清越。

       而今，先祖父驾鹤西去近三年矣，老屋亦久无人居。双亲与余不忍居于此，携祖母搬离。祖母初不肯，盘桓再三方允。其后有节假日，全家咸回老屋。归来必扫，使整洁有序如初。

       岁月迁流，屋旁树因故已尽去矣。夏日再无树荫鸟啼，所见唯稼禾青青，远天空碧而已。